“這片田地是有主的吧, 隨便摘別人的辣椒沒關系嗎？”一旁躺在板車上的明石/國行懶洋洋的說了句。

“我摘的都是一些快要熟透剝落的辣椒，這些辣椒本來就賣不到錢，沒有問題。”紹安說道。

這也是中土國家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。

中土國家這個時候到處游歷的廚師很多，也不是每個人時時刻刻身上都會有現銀的。

有時囊中羞澀的時候, 游歷的廚師也可以在別人的田地裏摘些沒什麽價值的食材, 通過自己的廚藝讓食材重新煥發光彩。

中土國家中不少有名的廚師都因為這個約定俗成, 而在不同的地域村落留下過一些傳說什麽的呢。

也算是一段傳奇故事了。

所以紹安的行為在這個時代的中土國家其實是很正常的。

田地的附近的確如紹安所說, 有一片小小的村落，在紹安和村長老人家交流了一會兒之後，村長老人家便同意了紹安借用村子裏的竈臺做飯。

村長老人家還同樣許諾只要紹安做的飯菜能讓村民們滿意, 就會送他們一些幹糧和路費什麽的。

這個靠近申城的村子不大, 但是由於連年豐收的福氣, 村子裏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, 但是食材豐富, 算是這附近十裏八鄉內比較富庶的村子了。

路過這個村子的游歷廚師也很多。

所以村子裏用磚頭砌了一個多功能的竈臺, 搭了個結實的棚子遮風避雨, 專門用來給游歷的廚師展現手藝的。

棚子裏還擺了幾張板凳桌椅, 在被村長老人家的女兒菱花帶到棚子裏之後，明石/國行便坐在長條形的板凳上, 有氣無力的趴在其中一張方正的桌子旁, 小狐貍同樣趴在那張桌子上。

然後一動不動。

食材是村民自發給游歷的廚師送來的, 送了食材才能品嘗游歷廚師的手藝, 這也是一種約定俗成。

紹安現在就拿著村民送的食材, 在四面敞亮的棚子裏準備村子的午餐。

“明明上一個村子裏, 村民看見紹安兇惡的面相還會被嚇到跑開呢。”狐之助蹲在紹安切菜的砧板旁邊，奇怪的對紹安問道。

“為什麽這個村子裏的村民不怕你啊紹安？”

“因為我以前來過這裏。”紹安拿著菜刀在砧板上“噔噔噔——”的快速切菜，一邊口裏說道。

“這個村子是最靠近申城的村子, 所以村民的見識比偏遠的村子要多一些，膽子也更大一些。”

很多年前紹安途經這個村子的時候，同樣和現在一樣身無分文。

還是同様是這個村長老人家收留了紹安，在知道紹安是游歷的廚師之後，就和現在一樣，讓紹安負責村裏人的三餐工作。

作為回報，村長老人家會給紹安一些幹糧和路費。

“哇，那我不就有錢了嗎？”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竈臺旁邊看著紹安做事的五虎退眨眨眼睛。

紹安聞言，剁蘿蔔的手頓了頓，說道：“幹糧和路費是給我的。”

和五虎退這個死小鬼有什麽幹系！

“你的東西不就是我的東西。”五虎退“啪——”的抖出一張紙張，理直氣壯的說道。

“契約上面可寫了呢。”

“我根本沒見過那張契約。”紹安一邊洗菜一邊頭上爆青筋。

“可是你已經簽了這張契約。”五虎退笑嘻嘻的說道。

“你這是強買強賣。”紹安眼神兇惡。

“我這是教你要知恩圖報，你的命可是我救呢。”五虎退哼哼一聲，忽然一句話驚呆了紹安。

“否則你就和這個村長老人家的女兒一樣，是一個鬼魂了。”五虎退面不改色的說道。

“……”紹安。

什……麽？！

紹安手裏的菜刀“啪——”的一聲，沒握住，掉到了地上。

路過大棚的某位中年婦女看見紹安失手的樣子，口裏“哎喲哎喲”的喊了聲“哦彌陀佛”，說道：“小夥子，可小心點別切著自己了。”

“沒什麽事，謝謝。”紹安強自鎮定說道。

等路過大棚等村婦走後，紹安盯著五虎退眼神淩厲的說道：“你在說什麽？！”

“菱花怎麽可能是鬼魂，我經常在白天見到她！”紹安為了掩飾自己驚訝中不自覺會拔高的聲音，又開始在砧板上切碎肉。

菱花就是村長老人家的女兒的名諱。

好幾年前紹安身無分文的流落在這個村子的時候，被村長老人家收留，也受過菱花不少照顧。

剛剛給五虎退他們帶路的姑娘就是菱花呢。

現在五虎退一開口就直接說那好心的姑娘不是人。

你才不是人呢！

哦，不對，五虎退本來就不是人。

“……”紹安。

“這和白天出來有什麽關系，誰說鬼魂不能白天出現的。”五虎退趴在竈臺上，嘟著嘴巴說道。

“紹安你是不是做菜做傻了啊，厲鬼才不能白天出現呢。”

“……有什麽區別嗎？”剛剛被五虎退驚天一語嚇得僵住了的狐之助，磨磨蹭蹭後退幾步站在竈臺邊緣，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
“厲鬼和鬼魂不都差不多嗎？”

反正都是人類死後會出現的東西，論嚇人的程度，二者平分秋色，不相上下。

“天吶嚕，厲鬼和鬼魂差很多好嗎。”五虎*見多識廣*退驚呼的上線。

五虎退坐在小板凳上，伸出一只手搖頭晃腦的解說道：“最大的區別就是，厲鬼是不能轉世輪回的，而鬼魂可以。”

“……so？”狐之助說道。

“那個叫菱花的姑娘就是可以轉世的鬼魂啊，可是她現在身上的生氣太重了，居然和活人那麽像。”五虎退趴在竈臺旁支著腦袋說道。

“生氣重難道不是好事嗎，說明她能和活人一樣正常生活。”紹安頓了頓，說道。

雖然一開始被五虎退嚇了一跳，可是後來紹安轉念一想，其實活人和死人有的時候也沒什麽區別。

“活人生氣重才是好事呢，死人生氣重就要命了。”五虎退一臉你們是不是傻的表情，鼓起臉頰解釋道。

“她要再不去輪回轉世，就要灰飛煙滅了。”

“什麽！？”

****

夜已深沈，屋外傳來草蟲的微吟和馬匹不安的踢蹄聲，探入屋內的月光顯得格外慘白。

村長老人家的屋子客房內，紹安，明石/國行，狐之助，五虎退和小狐貍一字排開，在床榻上睡得正香。

忽然不知從哪裏刮起了一陣大風，關的不掩飾的木門有一陣沒一陣的發出“嘎嗞”的聲響。

明石/國行睡意朦朧的翻了個身，繼續沈睡，客房中很安靜。

少頃，五虎退被惱人的聲音吵醒了，揉著眼睛起身正打算去關緊木門。

誰料倏忽間發現門外有白影閃過，五虎退吸吸鼻子，藝高人膽大的拎起本體刀就往外沖。

白影把五虎退引到了村長家的屋後不遠處，停了下來，五虎退才看清白影的模樣。

“啊，你不就是村長老人家的女兒嗎？”五虎退眨眨眼睛，食指抵著下嘴唇做思索狀，忽然靈光一閃，說道。

“菱花對吧，紹安說你叫這個名字。”

菱花聞言，緩緩轉身看著模樣只有十二歲左右的五虎退。

名為菱花的女子此時飄在空中腳不落地的模樣，一看就和白天人類小娘子的模樣不一樣。

菱花聲音空靈的開口問道：“你不怕我嗎？”

“我不是人。”

“好巧啊，我也不是人。”五虎退聳聳肩，問道。

“你為什麽要引我出來啊？”

“白天的時候紹安看我的表情有點奇怪。”菱花莞爾一笑，低頭看著五虎退圓溜溜的小眼睛，說道。

“原來如此，果然發現什麽了吧。”

“發現你是個鬼魂而且快要魂飛魄散了嗎？”五虎退眨眨眼。

“你知道的還真不少。”菱花笑容不變。

“沒辦法，誰讓我這麽厲害呢，我總是知道太多。”五虎退貌似無奈的一攤手。

又聰明又可愛怎麽辦呢，又不是他的錯。

“……本來以為是故人到來，看你的性子才發現原是我錯了。”菱花眼眸閃過一道微不可見光，對五虎退問道。

“不知小弟你故鄉在何處，家中可有兄弟姐妹？”

“兄弟姐妹？”五虎退驚訝的瞪大了眼睛，似乎想到什麽的眼軲轆一轉，笑嘻嘻的說道。

“那就太多了，我兄弟‘姐妹’加起來都數不清呢。”

一期一振他們是兄弟，亂藤四郎也算是姐妹。

如果按照時之政府那邊粟田口的刀劍付喪神來算，那怎麽算得清呢。

“你剛剛說故人，難道你見過我其中一位兄弟‘姐妹’嗎？”五虎退歪頭無辜的眨巴眨巴大眼睛，問道。

“你故人長什麽樣子，或者你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嗎？”

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。”菱花依舊漂浮在半空中，但是她的眼神此刻變得深邃而悠長，楞楞的目視遠方。

仿佛是想起了一場刻骨銘心的回憶，又像是陷入了一個如夢似幻的過去。

似乎等了很久，五虎退無聊的改站為盤膝坐地的時候，菱花才回過神。

“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。”菱花重覆的說了一句，但是言語間又仿佛多了一位故人，她說道。

“其中一位長的和你幾乎一模一樣。”

“還有一位，我不知其姓氏，只知道他名為藥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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